罪人醉（ABO，主泰亭）（25）
补更新。
补1-16
挂了电话，刘筱亭信步走在路上，难得有这样无拘无束的时光，他习惯性的抠了抠手指，傍晚依旧喧嚣热闹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味道，他没有告诉张九泰，随着记忆的恢复，他渐渐地可以感知到一些信息素的存在，却被他用抑制剂强压了下去。外流的抑制剂是通过减弱嗅觉的敏感度以此降低信息素的影响力，确保Omega在情潮期能安稳度过，其实并不能掩盖本属于Omega的信息素。
而刘筱亭使用的抑制剂是他特意找高筱贝要的，这本是预备给尚筱菊对付尚院长的，高筱贝的研究中，信息素并不能被完全消除，而是被淡化，如果在特殊事件仔细去闻，总是会闻到一些味道。
突如起来的甜香涌入刘筱亭的鼻腔，一股暖意袭来。
刘筱亭抬头，江米甜酒？
他突然笑了，果然一切略有相似的味道，都会让自己想起张九泰。
那种暖意而微醺的滋味，太让人难忘了。
信步刚走到楼下，刘筱亭正好碰上刚刚走出门的宋昊然。
“宋先生。”
眼见着刘筱亭手里拎着一袋子新买的面包，宋昊然突然有点想笑，也许自己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他颔首打招呼，“没人送你回来吗？”
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逃不出情报机构的探听，因此刘筱亭能坦然的面对宋昊然看似无意的质询，“我这样的，哪需要人送，自己多走几步就回来了。”
“嗯，张九泰刚还喊着饿要吃夜宵呢。”
“他就是个吃货。”相视一笑，刘筱亭舔了舔嘴唇。宋昊然让自己想起了刚才贪嘴吃的甜酒汤圆里的汤圆，外表洁白无瑕，一旦被伤害，里面涌出的黑暗世界将会掩埋所有。对自己这种外人而言，你根本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也是，最近他也没有约我夜跑了。”
“他？跑得动？”
没想到被刘筱亭和宋昊然讨论的张九泰打扫了一下刚才弄乱的厨房，顺手整理了一下宋昊然新送来的资料。
他对于刘筱亭，真的是无条件的信任吗？刘筱亭，真的值得自己的信任吗？
叹了口气，面对着自己对自己的质问，张九泰决定放过自己。
他从侧面已经证明了，至少他的过去，与刘筱亭说的百分之七十是吻合的。从自己被拐走，到实验室成长到一定年龄被父母就回去，分别洗脑，之后的……重逢。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刘筱亭第一次出现在自己家中的样子。
“秦霄贤给我的……新媳妇儿？”
想着想着，张九泰没忍住笑了，目光落在了合照上。
拘谨的少年，紧绷的神经似乎是从发丝开始到脚跟结束，一点都不潇洒。他曾经拜托芳草地去寻找更多他年少时的资料，也曾去父母那里去问询，问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他对于自己的过去非常好奇，而对于偶尔由于海马效应闪回的记忆每一次都难以忘怀。
而这些都得到了证实。
思绪越发的没了条理，张九泰听到了开门声。
“才回来？”
“楼下遇见宋昊然了，聊了几句。”刘筱亭换了家居鞋，走了几步似乎是要把手里的面包递过来，想了想又走到了厨房放回了冰箱。
张九泰有些无语的撅嘴，低声说，“你不用理宋艺，他也就是倔了点心直了点。”
“嗯。”从厨房到了杯水稳稳当当的端着放到桌子上，刘筱亭走到卧室关了门。
“今天怎么样？”张九泰知道他要换家居服，只能在客厅扬声说，“李鹤东答应了吗？”
“还不知道结果，但是我感觉东叔会走的。”卧室传来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嘴，张九泰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刘筱亭换衣服的样子，虽然记忆里的刘筱亭要更清瘦些。他摇摇头，收住自己旖旎的思绪，接着问了句，“尚九熙真的去巴黎了？”
在爱情面前，冷静两个字就像是地上的尘埃，知道他存在可是总是会被狠狠的践踏。
“你告诉我的消息，是秦霄贤给的吧，我觉得他俩之间还有联系。”穿了一身绿色的家居服的刘筱亭走了出来，坐在了张九泰的旁边。
“必然，旋儿这个人，一向是嘴硬心软，难成……”
“这是我师父对小旋儿的评价，那个时候旋儿还没有我高，筱贝也就是个小孩子。”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胸口，刘筱亭笑着说。
“那么我呢？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下意识的接话却让刘筱亭愣了一下，他望向张九泰黝黑而明亮的瞳仁，抿住了嘴，露出了久违的小酒窝。
“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你……你挺好的。”
记忆中的张席仔是什么样子的呢？刚来的小胖子倔强的握着自己的拳头，里面据说是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块巧克力，可是巧克力终是会化的，化开的黑色糖浆黏在手心，弄脏了原本白净的手，之后的小孩子就冷着一张脸，目光中尽是敌意，也就是自己，不知怎的上前递上去了一块手绢。
“是你妈妈把你扔掉的。”
“你一文不值。”
跟他们一样，只不过对于张席仔的教化更惨烈点而已，割裂亲情、淡化情感，张九泰的神情愈发的淡漠起来。
张席仔没有被洗去性别，只是还没有分化，虽然同样对一切信息素都不敏感，他却不属于无性别者的群族，即使他手腕上也有同样的数字，“融入”成为他最难完成的一项任务。
实验室总有惹事者，拿张九泰的性别说事。
开始不过就是往他的食物里扔一些莫名的东西，年少的张席仔尚可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的看那些挑衅的人张牙舞爪，在午餐时间结束后，把原封不动的食物扔进垃圾桶。
从那天起，少年渐渐的消瘦，越发明亮的眼睛里是化不去的倔强。
从他们开始真正动手的那一刻，他们却发现自己惹了最不该惹的人。
不是张席仔，而是刘佳。
早就发现实验室的观望态度，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
他的第一次抗争，却是为了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几个惹事儿的人，非死即伤的躺倒在了食堂的地上，脸上都被倒上了泔水，污秽不堪的少年们却无力反抗。
张席仔站在刘佳身后，终于露出了微笑。
刘筱亭至今都记得那个笑脸。
纯粹，却透着狠毒。
“你是最狠的一个。”
而后暴风成长的张席仔，成为了人人都怕的对象，怕张席仔的枪，第一次暗杀任务，高筱贝清楚的记得，子弹擦过耳边的风声，事后，心里尚且惧怕的小人儿冲刘筱亭抱怨时，却被一脸云淡风轻的刘筱亭劝退了，这本就是这个人应该有的样子。
“总不能让你一直保护我吧。“从器械课上回来的人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叮叮咣咣的掏出一把子弹，装在一个密封袋里扔在了床下。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呢？是责怪他又偷了李鹤东的子弹还是说了下不为例。
完全不记得了。
只记得少年说保护的时候，亮晶晶的眼神。
看着刘筱亭陷入了沉思，张九泰下意识的套路，“那你呢？为什么喜欢我？”
“我啊……我喜欢……”刘筱亭回过神，开口反问，“谁喜欢你？”
张九泰摇摇头，弯弯的笑眼满是喜悦的意味，“我不知道谁喜欢我，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我呸！”刘筱亭扬声说，“你恶不恶心！”
“我……”
“你这句话跟多少人说过了？”
“我……只跟孟鹤堂说过。”
“难怪人孟鹤堂不喜欢你，我都快吐了。”
这个时候的张九泰，无比想念那个刚刚到自己家里，腼腆可爱的刘筱亭。可是现在这个会跟自己开玩笑会跟自己表露真实情感的不是更美好吗？他陷入了矛盾中。
“不开玩笑了，”刘筱亭终于正色道“过几天他们会清扫孟鹤堂最重要的实验室，到时候我会通知筱贝带孟鹤堂提前走，剩下的部分都可以清扫了。”
“你确定要把实验室的所有资料给尚老头？”
“实验记录筱贝已经修改了很多了，他们拿到的，只是废纸而已。”
“行吧。”摆摆手，张九泰叹了口气，“只希望一切能顺利。”
“嗯。”
会顺利的，我会替你铺好前路，无论代价是什么。
